隨著滿月這一週的情緒一直很爆,有很深很深的東西在被翻攪。縱使現在生活過得還不錯,「無價值感」的存在主義危機再度浮上檯面。
我曾經發現特別有光芒的人對我有很大的影響,特別是被他們看見或需要的時候,他們在我面前呈現的樣子會讓我感到有特別感。而我藉由這個特別感,才能感受得到自己的價值。相對的,在感受到自己的價值的時候,同時有深深的「如果我失去這個位置,我們的關係就會斷裂了」的恐懼,所以錯誤歸因,把那份恐懼投射成「我如果很有光芒,關係就不會斷裂了」。
恐懼的第一層是我對關係的變動(更甚者,斷裂)始終是帶有恐懼的。
藉由幾天跟不同朋友們與心理師的梳理,逐步拆解這顆炸彈背後埋藏著什麼線,漸漸地我發現,是我把價值感跟關係攪和在一起了。
朋友的離開不代表我沒有光芒了、關係的流動不代表我沒有價值了;過去的我下意識以為「關係變動 = 關係斷裂」,但或許變動了,我能夠擺在內心不同的地方就好;倘若關係真的斷裂了,那我要練習用那份哀傷共存,但這無損我自己的價值。
這就來到下一個議題,我發現自己不斷想要成為閃耀的人。
「待在自己的世界,專心致志做自己的事,做出獨一無二的貢獻」對我來說有著致命吸引力,所以我以前特別羨慕玩技術玩得很厲害的人。那一股鑽研彷彿 spotlight 打在他們身上,讓人難以移開目光,只能折服。
這會讓我回頭看自己,我發現我有找不到自己的定位的恐慌感,但是技術對我來說沒有原發性的吸引,也就沒有動力鑽研。而我誤打誤撞(?)因著貴人們的牽引持續走在這條道路上,時常覺得這樣的我哪裡能被看見呢,不特別聰明也不特別突出。
昨天跟室友聊這件事的時候我哭著說我好想要有自己的形狀,他說「可是你是白色欸」,意指我在他心目中是可以隨著不同環境跟相處的人而切換的,在團隊裡是「穩定軍心」的存在。
「穩定軍心」、「溫暖」,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是在 TFT,那時候豆皮給了我這樣的評價:「感覺有你在就不會出事」。當時的我好像蠻問號的(畢竟內心恐慌的很),後來隨著經歷變多,我獲得這樣的評價也越來越多。
前天(再度哭著)問張我有什麼優點時,「共感很強、對世界充滿正面的期待、對事情總是能看到不一樣的一面、對你愛的人總是不遺餘力的奔波」,這是他給我的回饋。
然而這時候生出另一種無力感,因為對我來說,這些很像是被動技能——我沒有辦法咨意使出,也很難「專精」,這給我帶來很大的困擾。前天也在診間對心理師哭著說,「可是溫暖又不能當飯吃」(至少可能揮灑愛心的工作沒辦法吃很飽?)
尤其是工程師這類很需要自發性、關在自己世界專注的工作,一旦工作上失去與人的連結我就開始興致缺缺。
在這個剛烈講求生產的世界我一直找不到安放自己的方式,這件事一直在我心裡像是鞋子裡的小石頭,感覺到モヤモヤ煩躁煩躁的。
直到今天跟大溫暖主管聊起來,「寫程式對我來說是一種保護身邊的人的方式」,接獲這種解讀的時候,那個瞬間彷彿一切雜亂的拼圖歸好位。
確實,我有發現我常因著解決他人的問題而有動力研究與學習,可以說「保護」跟「幫助」對我來說是我的力量來源。
對某樣工具好奇,某種程度是為了用這個工具能夠幫助遇見的人,學習某些知識是為了以後在特定情況能用上。我改善自己的身體機能,除了是為了自己,也是希望成為照顧好自己之外有餘力照顧大家的人。
照顧好自己的方式、自我覺察而學習到的心理成因、跟宇宙下訂單的招數,這一切除了為我自己之外,更多的是想要帶給身邊的人快樂。
如果我的形狀是因他人的存在才能照映的,那我為什麼要拚命去假裝自己有形狀呢?我能不能也接納,這的確就是我的形狀,也的確是一種活著的方式呢?
被需要的確是一種我感受到價值的方式,也是我的動力來源,但切割開來,這並不代表我沒有被需要的時候是沒有價值的。他就只是我「感到價值」的設定而已。而我要做的,就是能夠專注於每一件來到手上的事情,持續累積,等到需要發揮的時候能夠發揮出來,替需要的人解決問題。
透過一層一層的梳理好像有很深很深的東西被釋放了,作為 2023 的年末結尾,挺好。
前天在診間時:
「你要學著看見自己的光芒」 『好想要有掃瞄器,一掃就可以列出你的價值有哪些』工程師的 me 想用現代的方式解決現代的問題 「那一掃之後你就會發現,這裡(心理師比劃著我的胸口)滿滿都是光」 『…(愣住)(被自己的魔法對付了)』